刘伟山苦着脸道：“你就不能让我嘚瑟几天吗！好不容易稍微熬出点头，我容易吗！”

“行了行了，我管你容不容易，你就跟我们公司好好合作就行了。对了，以后那种地方还是少去吧，倩倩这姑娘不错，年纪又小，你别太放肆了。”

“妈的，我算看出来了，出个差也难得轻松，我就是被教育的命。你怎么还不走，我有点烦你了。”

看着刘伟山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哈哈大笑，又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离开酒店。

第二天又跟着刘伟山跑了一天，晚上在一家主打闽菜的餐厅给他践行，付欣婕亲自出席。有付欣婕的存在，第二天刘伟山又要赶飞机，这顿饭就没喝多少酒，很快就散场。送刘伟山回酒店后，我上了付欣婕的车，付欣婕没有马上启动，而是手握方向盘，严肃地看着前方的夜景。

我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想什么呢，开车啊，我可是喝酒了啊，必须你开！”

“王鸣。”付欣婕转过头来看着我，“你在公司有跟谁不愉快么？”

我被她问得一愣，茫然道：“没有吧，你问这个干嘛？”

“我估计你被人盯上了，今天郭总（总经理）找了我，说有人举报你借接待客户之名吃喝玩乐、虚开发票，最重要的是，他说看到了你们昨天进出茶馆的照片。”

我脑子“嗡”的一下，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只觉得又震惊、又委屈、又愤怒，我王鸣是不太靠谱，工作上又吊儿郎当，但我从来不屑于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哪个王八蛋吃饱了撑的举报我？

打开车窗，温热的晚风吹进了车里，我点上一根烟，尽量平复着自己情绪，有一种直觉告诉我，这个事情是冲付欣婕来的，而我只是打击付欣婕的一个工具。此时最关键的是，我在付欣婕这里还值不值得信任，我故作平静问道：“我说我从没干这种事，你信么？”

付欣婕面色好了不少，微微笑了一下，“要是不信任你就不会跟你说了，但是你有时候的做法确实欠妥，就像昨晚，你叫了赵世杰去，要是追究起来，你就说不清了。”

我直冒冷汗，细细想来，叫上赵世杰确实不对，但我此时的关注点并不在自己身上，试探性地问道：“我一小喽啰，应该不值得他们劳师动众吧，这个事是不是。针对你的？”

付欣婕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看来，有的人不甘心啊，还想再搏一搏，呵呵。”她突然冷笑了一声，让我不寒而栗，长久以来，我都快忘了她的身份，内心深处渐渐把她当做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好朋友，时而像个啰嗦的大姐姐、时而又像个调皮的小妹妹，这一刻我才突然想起，她最显著的身份还是一个在商场上久经历练、杀伐果断的女强人。

看着她阴冷的眼神，我没来由地对她产生了空前的信心，谁要是想和她作对，那就等死吧。我轻松了不少，又问道：“这么说，你已经想到是谁了？”

“只是一个猜测，这事你知我知，跟谁都不能泄露知道吗。我觉得，是张继明。”

我震惊不已，这个一向与世无争、能力有限的老好人，靠资历熬到了策划总监的位置，难道还有再上一步的野心？想到自己平时跟他没大没小、他一笑置之的样子，顿觉心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世界太复杂、人心太难测。

付欣婕又嘱咐道：“你以后也要小心，这只是我的猜测，也不排除你最近跟我走得比较近，别人眼红了。跟同事交往要留个心眼，连你的照片都能跟拍到，肯定不是一个人在做。”

我默默地点点头，心里还在想着跟张继明的点点滴滴，却完全看不出什么迹象。付欣婕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嫣然一笑，“这就吓着了？以后这种事还会有很多，放心，在这个公司，有人想踩着我上位，那可不太容易。”

有了对张继明的怀疑，再看他就有了先入为主的错觉，即使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憨厚，我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张继明端着染着茶渍的杯子，笑呵呵地走进办公室时，我再也忍不住，尾随他的脚步也走了进去。他的表情没有一点破绽，还是像以前那样嫌弃中带点自己人的亲切，“你跟我进来干嘛？也不敲门！”这种语气，以前我会当做他的不见外，现在只能感叹他演技不错。

我嘿嘿笑着，从他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没烟了，过来化个缘。”我给他点上，又给自己点燃，大咧咧坐到他对面，笑嘻嘻地看着他。

“笑得这么贱，是不是找我有事啊？”

“没事没事，抽完这根就出去。”我突然探过身子，飞快地从他头上拔下一根白头发，“张总，你老了啊，都有白头发了。”

张继明疼得龇牙咧嘴，怒道：“王鸣，你他妈干嘛，我让你拔了么？没大没小的！”

“嘿嘿，你自己看不到嘛，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没意思。”我把抽了没几口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转头道：“张总，别太操劳了，老得这么快，我看着都心疼啊。”

“滚滚滚，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