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秋意弄人（1）

2014-08-09 作者： 柯樑

第28章 秋意弄人（1）

班主任王老师一家调往河南郑州黄河医学院两月多了，前些日子给刘真和闻天语来过信，介绍了那里上班以后的见闻和感想，说这家医学院也不错。更高兴的是这里离北京只有一夜的火车就能见到父母了，比过去的路程缩短了三分之二，准备国庆节回家看父母，都是70多岁的老人了，想起来就心痛，真是亲情重如山呀！来信也谈到该学校办学情况，也在实行开门办学。还打算到外省去办学，主要是为了让学生开阔眼界，学到多个学校多个医院的先进医疗知识。听起来让刘真他们心里痒痒的，觉得外面的世界真精彩，也想走得更远些。一想到自己在市二院的不满意，就给王老师回信中说了好些不满意的话。第二次闻天语给王老师去信时干脆就提出了想去黄河医学院开门办学，让王老师在那边问问有没有可能性，大家都还是想听王老师，徐老师讲课。王老师回信说了去问问校领导，不行的话，可不可以实行互相对换学生的方式，先对换一个班试试。王老师真是太喜欢这批学生了，因为里边有两个军人学生更是让她们喜欢，就像是自己的儿女一样。过去该校从没招收过军队学员，这是全军第一次送部队有一定医疗知识和临床经验的战士到地方医学院上学，也是为了探索怎样提高军队的医疗技术而这样做的。闻天语他们听说王老师这样为他们努力争取，心里真是很感激，就耐心等候王老师的佳音了。

刘真她们在市二院开们办学已经快三个月了。去了没几天就有意见传回来，有说路远的，有说医院床位太少的，有说上午见习病例太少的，有说下午上课老师讲得不好的。总之，吵吵嚷嚷着想回学校。最有可能改变的，是下午回学校全班同学一起上课。反正老师少18个学生也是讲，多18个学生也是讲，这一条提得应该是合理的。可是这么多意见，为啥没处理呢？这是因为事先和市二院达成的协议，先试行一个学期，不行了再说。虽说有意见，可是还有在县医院办学的怎么办？如果一动他们，县医院的马上就会一齐来提要求了。不管怎么的，这一个学期是不能变了，下个学期也还难说。除非有了更理想的方案出来，不然还得去市二院，这是胡得恩队长对他们说的。

今天是王金龙最开心的日子，1975年11月19日，他在自己日记里记下了这个时间，同时写下了：“胜利往往在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这是现代京剧《沙家浜》里郭建光的一句台词。他开始把这句话用刚劲有力的魏碑体写好，压在了自己宽大的写字台玻璃板下正前方。看着欣赏了一会儿又抽了出来，因为他怕来人看见了可不得了。因为今天宣布了麓山师大换届选举结果，王金龙当选为麓山师范大学革命委员会副主任，这正像他的老祖宗王安石说的：

“看似寻常多奇崛，

成如容易却艰辛。”

王金龙这一月多来，他吸取着中国历史上失败者的教训，效仿着中国历史上成功者的脚步，在批林批孔运动中批判地接受了孔老二克己复礼的衣钵，终于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学校革委会副主任的这把交椅。当他看到大会闭幕公告上红纸黄字写着的“王金龙“三个字时，他的眼圈湿润了。这100多个日日夜夜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怎样过来的！

王金龙这段时间没给尹天娇写信，他拿定主意，不成功便成仁。当然，如果不成功，他也不会去死掉，他决定离开尹天娇，像他妈妈说的那样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如果成功，就把这50天没写信的现状理解为以退为进的手段了。就不信她尹天娇真的是上天的骄子！她要真是那上天的骄傲，那我呢？我王金龙不就成了真龙出世了吗？

王金龙现在有资格给天娇写信了。他拿起笔，慢慢地拧开钢笔帽，他不怕慢了，他自信鱼已经在网里，慢慢收网慢慢享受着从容不迫地逮到了大鱼的喜悦，他一字一句的写道：

“亲爱的娇娇：你好！

好久没给你去信，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我没脸面给你写信，一个是真的很忙。都是为了一件事情，我爱你！

也许你不爱我，这没关系，因为我没有值得你爱的地方。但是，我想知道，你究竟是爱什么呢？我只要知道你爱的是什么，我就会竭尽全力也要去做到——除非是身体上的缺陷。可我看来看去，我的人体与生理都没发现有缺陷！那么即使你不爱我，即使今生我们不能走到一起，我也要弄明白，你到底爱什么？我到底缺少什么？因为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还要去寻找一个爱我的人，和她一起走过这难得的又难忘的人生。你能指明我的缺陷，我的缺点，我的弱点，你就是我今生最大的恩人！

娇娇：我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儿，我已经当选为麓山师大革委会副主任了。来信请寄麓山师范大学革委会 我收 我真诚地欢迎你闲了来玩儿！

此致，

祝你天天开心！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