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锣鼓声此起彼落,街头的标语比比皆是。疏散人口的巨大浪潮,冲击着许许多多曾晓杰家境相仿的家庭。
作为疏散对象的曾晓杰一家,是无法与之抗衡的。尽管街道组织的动迁人员作了许多的宣传解释,可曾晓杰还是想不通:我生在明山,长在明山,为何没有在明山工作的权利?无奈,形势所迫,命运的安排,乃籍贯如斯。
曾晓杰同未成年的妹妹以及病瘫的父亲,被那滚滚的激流,载到了曾晓杰连一次都未去过的、甚至连名字都感到陌生的祖藉——砚林。
他们来到砚林的山庄公社,这里地处山坳,方圆虽大,却人烟稀少。简陋的住房,笨重的农具,使人一接近,便仿佛置身在一个原始群中。公社领导帮助他们解决了住房问题,从此,他们成了东风大队、第二生产队的社员。
生活的担子一下子压上了曾晓杰的肩膀。他开始了名符其实的体力生涯,踏上了自食其力的生活道路。对一个等待毕业分配的中学生来说,这是何等的艰难啊。
曾晓杰没有惧怕,更不苦叹,虽然她的身体素质并不好。怪癖的个性,不喜欢说话,却有一股倔强劲。就如傲骨的梅花,宁可受尽折磨,也决不在严冬里退缩。
生活就是战场,就是不断的斗争。奋斗,不咎奋斗的艰苦,但求奋斗的乐趣。
为了照料父亲及十二岁的妹妹,他忍受着被命运的利剑所刺伤的创痛。他多么希望能够深造自己的学业呀!他起早摸黑,随身携带着书籍,可又有多少时间能供他学习呢?
有人说,队长就是土皇帝,在这里可能有些道理。没有涉世经验的曾晓杰,看不惯那些只会指手划脚、光说不做的人,时常要和他们发生一些口角,尤其是那个基干民兵队长胡飞,更是盛气凌人。
命运的天平是那样的不能让人理解,它的砝码不是加在轻的一边,而是相反地将轻的取走,放到重的一头,从而使轻的更轻、重的更重。
纵然,人生之路本来就是无数的得失之石堆砌而成,得到多少,终究会失去多少。可是有谁就因为这样而放弃追求、放弃生活?正是为了生活,还带着学生稚气的曾晓杰,顽强地磨砺着自己。
好不容易挨到年终结算,他大吃一惊,那些既不出工、又不出力的人的工分,大大地超过了他一年来辛勤劳动所得的工分。他跑到大队部与他们据理力争,直至吵到公社,但仍然无济于事。
回家的路上,曾晓杰耳际不时地响着胡飞在田间批判会上的讲话:“凭你的劳动力,就连你自己的口粮也成问题。若不是靠我们来养活,你们三个废物还能维持到今天?你不好好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却跑来与我们争工分!同志们,这是资产阶级臭书生的不劳而获思想,我们如果不将它打下去,就是长资产阶级威风,灭无产阶级志气!”
面对这种侮辱,曾晓杰感到绝望,世界之大,难道就没有我曾晓杰一家的立身之地?只有在他们的yin威下忍声吞气吗?倔强的他再也不堪忍受这非难和折磨,带父携妹,愤然离开了山庄公社。
父亲的病与妹妹的年少,使他们无法远渉。便在那无人的而又荒芜的砚山山腰住了下来。曾晓杰在那里搭了一间茅草屋,从此一家人开始了新的、近乎原始的生活,曾晓杰决心以自己的双手与毅力把周围建成一个世外桃源。因此拿一年来用汗水所换得的果实——钱,购置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并将分得的部分口粮,作为开荒的种子。
小鸟一旦飞出笼子,虽然要为生存而辛苦觅食,但它的内心却是那样的欢欣。最重要的是因为它能够无拘无束地在那广阔的天空中自由飞翔。
投身于大自然怀抱的曾晓杰,此刻正呼吸着那山中特有的清爽的空气,他满怀激情地向大自然挑战,为重整家园,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洒下了无限的汗水,不知疲倦地开拓着地界。从这艰苦的垦荒种地中,他领略到了别人无法了解的乐趣。
在人生的海洋中行舟即使有一帆风顺,但更多的则是风浪险礁,它们随时都有着将你湮没、吞噬的威胁。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没有适当营养的曾晓杰,由于拼命的操劳,变得既黑又瘦。眼下口粮已存无几,田里又无收获。虽然妹妹每天都在挖野菜,可危险的信号灯却越来越亮。
父亲的病似乎更加重了,妹妹也病倒了,曾晓杰虽然像往常一样,天没亮就出了门。尽管他也同样觉得浑身沉重,软弱无力。可是为了父亲、为了妹妹、为了这个家,他必须豁出命地去干。不管身体如何不适,他都有拿出自己的最大的努力。因为除了他,还能靠谁呢?这天他强提精神,来到田边,已是虚汗淋漓,气喘吁吁了。刚欲坐下栖歇,一阵头晕目眩,昏了过去。
其实这山上居住的并不仅仅是曾晓杰一家,还有一位名叫陆散波的老人住在山上。他靠着自耕自足,很少下山过问世事,过着清静的隐居生活。偶尔下山购物,发现山腰处新近搬来一户独傲人家,觉得有些蹊跷,便暗中注意着他们。
这天他见曾晓杰晕倒在田边,急忙将他救起。根据症状,曾晓杰是吃了有毒的野菜。陆散波猜想他们一定很困难,就决定去探个明白。当他了解到他们目前的困境后,一股侠义之情油然而生,准备倾全力来帮助他们渡过危机。一心想凭自己的双手来建设家园的倔强的曾晓杰,此时已难以回绝陆散波对他们的帮助了。
精诚所至,金石可开,苍天没有辜负有志之人。由于曾晓杰的努力和陆散波的肝胆相助,一年后,曾晓杰一家的生活总算渐渐地有了起色,父亲的病也有些好转,全家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趁着间隙闲余,曾晓杰又操起了久已荒芜的学业。他加倍的自学,并非企求什么,只是为了充实自己。还在学生时代,他与沈沉就像立下契约似的,两人都希望能多涉及一些知识,并从各方面加以融会贯通,至今就养成了学习的嗜好。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休息时间,曾晓杰总要练一会小周天功法。这是他曾经和沈沉一起根据中医理论琢磨出来的。此功法不拘姿势,站、坐、卧都可,这就给曾晓杰练功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具体的作法是:先凝神养气,两目轻闭,微露一丝之光。目观鼻,鼻观心,口自然闭合,舌抵上鄂,意守脐下三寸处的丹田。待丹田温热,真气充实,然后由意识引导真气过尾闾至督脉,冲起命门,游夹脊,穿过玉枕关,上升巅顶。而后转入明堂,度至任脉,降重楼,返回丹田。这样周而复始,络绎不绝。始觉周身和暖濡润、血脉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