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看着那道远去的遁光哑然失笑。他小心地把铃铛佩在腰间,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最近似乎笑得太多,习惯了古井无波的脸颊都有些酸痛了。
林嘉鱼回到下关峰才发现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没有外出的外门弟子都是一脸惶畏的神色。
见林嘉鱼回来,一个平日和她相熟的女弟子忙对她道:”嘉鱼,不好了!墨筠被人打成重伤了!”
林嘉鱼眉头紧蹙在一起:“她人现在在哪?伤得重么?”
“墨筠她已经被抬回自己的房间了,伤势很重,道难师父说她可能捱不过今天了。”女弟子吞吞吐吐地道。
听她这么一说,林嘉鱼宛若在数九寒天被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浑身发冷。外门弟子中就数墨筠与她最亲,两个人经常一同进山采药,好几次遇险都靠着互相扶持挺了过来。
“嘉鱼,你没事吧?”女弟子见她神情恍惚,有些担心地问道。
“今天道难师父不是一直在下关峰坐镇么?怎么还有人敢不守规矩,在门内斗殴?”林嘉鱼喃喃地问。
“墨筠妹子向来乖巧,外门有谁舍得伤她。之前林瑶带着几个跟屁虫来下关峰找你,结果没找到你,反倒和墨筠起了口角。吵了没几句,林瑶身边就有一个内门弟子对墨筠动了手。墨筠不过是个弱女子,哪禁得起他们打啊……”她话说到一半,就发现原来还站在眼前的林嘉鱼消失不见了,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林嘉鱼推开墨筠的房门,就看到墨筠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如金纸。道难则坐在床边,看着墨筠不住地叹息。
“你还是来迟了一步,墨筠已经断气了。她的五脏六腑都被击得粉碎,就是大罗金仙都救不活她。”道难的声音有些嘶哑。
林嘉鱼的视线立刻被肆意流行的泪水模糊了。那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丫头转眼间就成了木床上冰凉的尸体,从此以后墨筠的音容笑貌就只存在于她的记忆中。
“你为什么不阻止那群内门弟子?”林嘉鱼质问道,连师父都没有叫。
“陆瑛以护短闻名,若是她晓得自己最宠爱的弟子在下关峰吃了瘪,非打上门来不可。我不是陆瑛的对手,所以这个下关峰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你就因为怕陆瑛,而放任墨筠被打死?”
“她被打死总比我被打死好。她死了,至少还有我替她收尸。”道难抬头迎着林嘉鱼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嘉鱼,为师从来没有教过你们什么,这次你要参加宗门大比了,就破例送你一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句话可是天云宗的开山祖师留下来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林嘉鱼把这句话喃喃地念了几遍,“这就是天云宗么?”